早在一起了的两个

叶修下到骨外III病区时，进门，看韩文清正在病区走廊尽头，面前站着个轮转的住院医小孩。

“……开了医嘱？”声音闷闷传过来，不怎么大，“嗯？要你下医嘱就是在电脑上开个医嘱敲字？那我要你？我要个秘书行了。”

小孩儿浑身绷紧。指头捏着查房记录的本子和水性笔低头。

“联系科室会诊，就是你开会诊单、他签个字儿？人没有来你不会催？一个电话不行，打两个，两个不行，亲自上楼去请——你不用继续在我组里留了，换个地方，我这里不留你这类人。”

说完了，人转过脸，望见叶修。

“……你怎么来了？”他愣了下。但几步又已经走过去。

“‘他不来，你难道不会请？’”对方惟妙惟肖学了句，几乎以假乱真。笑笑，又收起来，“有没有时间，会个诊。”

“你下来请？”人打量了他一眼。

“下手术，顺路几步的事情。”叶修不以为意，说了，又偏头瞥了下还躲在走廊旁忍眼泪的小医生，“训得有点儿狠啊，大庭广众，你是一点面子也给人不留。”

“想我给他留面子？留了他下次能把人命留住么？”韩文清语气平淡，“能做就做，做不了滚蛋。这儿不缺秘书。”

对方又笑了下，“那你劳驾一下，现在赶紧跟我滚一趟。”

人听见了，“伤敌一千。自损八百。”斥道。但终于才笑了。

两个人出门。

“那小孩儿，”等电梯，十二楼以下的电梯不停十二楼以上，两个人并肩等了两部，又是满人，“真不留？”

半晌。

“……吓一下，”半晌之后，韩文清最终开口，“说一说二，事不过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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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云秀挑着餐盘里的菜，和苏沐橙说着话，正抬头，看见叶修穿着消毒服进门，“…老叶。”她挑了下眉示意，提醒对面，苏沐橙听见，扭过头，兴致勃勃地便侧过去半个身体朝人招手喊道，“……老叶，老叶这里！坐这里呀！”

叶修听见了，“就来了。”笑笑，意思让自己先拿饭。

“他早晨没手术？”楚云秀问。

“有呀，查完房下来做了个肿瘤，”对面人说，“怎么？“

“没。韩文清早晨有台置换吧，十九号，把搭台的器械小姑娘吓哭了。”人回答，脸色上却很平常，“小孩儿器械连着递错两把，中间置换抢时间，说他也没多说话，埋头直接把钳子甩回去了。”

苏沐橙听了，半晌。“……哦。”半晌之后，瘪着嘴长长感慨了句，“老韩脾气最近是有点儿差，训人挺厉害的。”

而这个时候，叶修已经打了饭菜拉椅子坐下来了，“说什么八卦呢？”又问。

“说老韩呀。“苏沐橙转过脸，“早晨关节置换，把器械吓哭了。”

叶修大概想了下，“新来那个？”说完，埋头吃了口，“挺长头发吧，他说他搭过两次，说过人两次。”

“毕竟是个小女孩儿，再不济也不能直接上手收拾吧。”楚云秀说，“你回头提醒他点儿行不行。”

“行呗。”叶修见状，风轻云淡应了声，随即又笑笑，“他在台上正做手术那会儿心里哪儿记挂男女啊——但动手肯定是看了人的，不能真落上去。”

“那也不行。”楚云秀皱眉。

“是，确实是不太行。”叶修又应了句，“见了面就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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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云秀苏沐橙吃完，端了盘子就走人了，留叶修一个。叶修又吃了几口，之间摸手机出来看了几条消息，群里发了个下星期下科室检查的通知，不合格扣奖金，除此之外，韩文清摔器械的事日行千里，这个时候早在圈里散出去了。

叶修看完，摇了摇头，把东西收起来。没想到，刚放下，一张餐盘也随之已经放到了眼底。

“刚下？”

韩文清问。与此同时伸手摘了眼镜，镜片叫热气熏起雾。

“哟，”叶修听见，打量下，也不意外，但也没回答对方，“出名了，你可算是今日之星了。”开了口只道。

“你知道了？”人平静说，却不惊讶，重新又把东西戴回去，也看不出什么表情。

“沐橙和楚云秀刚走。”他抬起眼，几秒钟，“……真把人吓哭了？”不出声地叹了口气。

“嗯，还行吧，吓愣住了一下。”韩文清拣了块对面人的排骨。言简意赅。

习以为常。叶修也没什么办法，长驱直入让人拿了吃了，过了不长不短一会儿，“小女孩儿。脸薄。”

“嗯。”人手没停，平淡应了声。像早清楚对方这么说。

叶修看了他几秒。

“下午还排了手术了？”

“嗯。”他们之间说话点到为止、心照不宣，这个事儿说到了这儿就已经了了。韩文清应了句，“一点半。”

两个人眼睛下面全是青紫色，韩文清有眼镜挡，叶修不近视也不散光，不戴东西，这个时候更一览无余、袒露赤/裸。

几分钟，韩文清吃完了饭，抬起头，他抬头看人，看了几秒。又落下去，无奈但又无可奈何。